<獨想>
尚辟從來不曾體會死亡,但他很清楚死亡是怎麼回事。
因為他已經見證過無數場戰役,也參加過不少人的葬禮。
先是主公、再來是太史將軍,然後是公子……或許下一個就要輪到自己了。
反正在這烽火連年的時代,生和死,已不是能顧及任何人意願的事。
而他向來也不是那麼在意生死的人,身為修道者,求生的執著就是比常人欠缺。他一直很好奇,那些因眷戀俗世而成靈的人們,究竟是怎般看待『生存』這回事?這樣醜惡的塵世有何值得駐足?亦或自身是個異端,所以才會對一切都提不起興致?
除了服侍三十載的公子,唯有若耶--那於十五稔前傾盆霪雨中替他打傘的女子,那位他首度正眼端視過的女子,那位和主公一樣,永遠帶著溫柔如煦的笑臉的女子--能使他方寸大亂。
尚辟曾以為:此生除了公子外,再也無人能讓自己掛心。
然,所謂命運,即是違背猜想的存在。
因此,若耶亦成為能牽動他心緒的人。
因此,他現在甘願冒著元神盡滅的危險,前往若耶的夢境,欲將其引導回殘忍的現實。
尚辟知道自己會在裡面遇到什麼事情、對上什麼人,甚至可能就此一去不返,但他仍然得前行。
「布……既然這是子期前世欠你的情,」低喃著無法參透的語句,他手握木劍,準備催動術法:「現在,就由籍武來償還。」語落,尚辟縱身躍入祭壇內,一身白袍翩然翻出幾道碎浪,繫髮雪帶凌空扯開了從容弧度,雖然動作極為迅速,卻不倉促;只見他足尖輕巧着壇,穩身、持劍、起舞、誦咒,將挾有術力的真言從薄唇中伴隨音韻流瀉而出,恍若歌吟,在這低聲的吟誦之間,似狂非狂、巧中含勁的舞步迷惑了視野。
於旁窺視的孫紹,被這極其邪門又無比聖潔的場景給震懾了,久久不能回神。
陣雨落,彷彿十五稔前尚辟首度巧遇若耶的時刻。
當時的他,正在獨想。
而今,他依舊獨想,然,思者伊人,仳離何處……
尚辟從來不曾體會死亡,但他很清楚死亡是怎麼回事。
因為他已經見證過無數場戰役,也參加過不少人的葬禮。
先是主公、再來是太史將軍,然後是公子……或許下一個就要輪到自己了。
反正在這烽火連年的時代,生和死,已不是能顧及任何人意願的事。
而他向來也不是那麼在意生死的人,身為修道者,求生的執著就是比常人欠缺。他一直很好奇,那些因眷戀俗世而成靈的人們,究竟是怎般看待『生存』這回事?這樣醜惡的塵世有何值得駐足?亦或自身是個異端,所以才會對一切都提不起興致?
除了服侍三十載的公子,唯有若耶--那於十五稔前傾盆霪雨中替他打傘的女子,那位他首度正眼端視過的女子,那位和主公一樣,永遠帶著溫柔如煦的笑臉的女子--能使他方寸大亂。
尚辟曾以為:此生除了公子外,再也無人能讓自己掛心。
然,所謂命運,即是違背猜想的存在。
因此,若耶亦成為能牽動他心緒的人。
因此,他現在甘願冒著元神盡滅的危險,前往若耶的夢境,欲將其引導回殘忍的現實。
尚辟知道自己會在裡面遇到什麼事情、對上什麼人,甚至可能就此一去不返,但他仍然得前行。
「布……既然這是子期前世欠你的情,」低喃著無法參透的語句,他手握木劍,準備催動術法:「現在,就由籍武來償還。」語落,尚辟縱身躍入祭壇內,一身白袍翩然翻出幾道碎浪,繫髮雪帶凌空扯開了從容弧度,雖然動作極為迅速,卻不倉促;只見他足尖輕巧着壇,穩身、持劍、起舞、誦咒,將挾有術力的真言從薄唇中伴隨音韻流瀉而出,恍若歌吟,在這低聲的吟誦之間,似狂非狂、巧中含勁的舞步迷惑了視野。
於旁窺視的孫紹,被這極其邪門又無比聖潔的場景給震懾了,久久不能回神。
陣雨落,彷彿十五稔前尚辟首度巧遇若耶的時刻。
當時的他,正在獨想。
而今,他依舊獨想,然,思者伊人,仳離何處……
<完> 原文首發於 ❀ 寫於2007.08.17 潤稿2014.09.04
【補後記】
這篇算是為了當時所寫的<琴瑟無絕>番外篇<錯季>作鋪排。
如果我沒記錯的話,<錯季>的主旨大概是這樣:某天尚辟請人寄來一種叫舒香的東西,這種香從以前尚辟就會點,通常是點在周瑜的房裡,若耶去找尚辟的時候會嗅到,因此對這香味非常熟悉。聞著聞著竟然有點恍惚,不小心踏入幻覺,陷溺在過去孫策和周瑜仍然活著、他們四人和樂相處的假象裡。此後若耶沉睡不起,孫紹雖擔心卻毫無辦法,只能寄信告知尚辟。尚辟想了許久,才赫然驚覺寄過去的並非舒香,而是師姐季咸為了鍛鍊自身所調配出的幻香,本身雖無味,嗅到後卻會自動在腦中解讀成生命裡最懷念的氣味,並引發極為逼真的幻覺。要是無法擺脫過去的回憶並認清現實,即有可能就此耽溺其中,不再甦醒。在季咸的指點下,尚辟強行作法,要進入若耶的夢境之中把若耶帶回現實,這大概就是<錯季>中要陳述的主旨。
因此這篇就是尚辟施法的畫面,由於<錯季>並不會寫到尚辟視角,只打算於篇末交代誤寄的這回事,因此當時就試著寫看看尚辟抱持著什麼樣的心情在亡羊補牢。
而當年的後記有下列這幾句話:
「一直不寫東西是不會進步的,但是持續挖坑不填也不好,所以想出了這個辦法:
以數字開頭,命題,然後寫一些自己突然很有感覺,想寫下的文字。
按照慣例,我寫文很少打草稿、且命題都是發文前的動作,所以將來寫什麼無可奉告【核爆】
這樣感覺挺好的,想寫什麼就寫什麼,還可以順便囤積臨時起意的片段。」
可見數字系列是當年我為了避免自己因犯懶不寫稿、怠惰了語感,而想出的一種填坑法。
不特別限制自己一定要寫哪些人事物、多長篇幅,但至少希望每個月寫一篇文章,大概是抱持這樣的想法而開始寫。但可能因為是比較遊戲性質的隨筆片段,因此意外地都和自己的EDIT武將有關。除了預定要寫還沒竣工的<百六>、<七殺>是完全提到史實人物以外,大部分都提及了EDIT武將。有些人雖然只是路過、被略提,但這個系列已經在我自己也沒察覺的情況下,逐漸朝替自創武將服務的路線前進了。
因為都是六、七年前寫的,我對某些人的設定(例如若耶和孫吳二世子)要到近兩三年才臻至完備,對孫權的看法也改觀了許多,因此有些部分可能還是會調整。基本上七孫相關的路線就是比較沉重,甚至會涉及到對孫權比較不友善的面向--原嫡系VS兄終弟及後,才轉正為嫡,是這種沉重的話題)。如果沒有比較詳細地考證就會弄出一堆BUG,這也是這系列後來我比較不去動的原因之一。
比方說當年寫完<三思>以後,看到JUIN的留言我才發現我把孫紹和他兒子的立場搞混了(當年真是治學不精),但也將錯就錯,額外擴充到本該隱居的尚辟一線,將這段劇情擴充為(以下劇透有興趣請反白)尚辟之子自我犧牲,願代孫紹而死,因此孫紹得以倖存。孫權事後雖發現真正的孫紹逃出生天,但在冷靜後反倒開始自責,也就放棄對兄長遺孤們再次動手的念頭。這個路線大概就是這種形式,孫紹既沒有起兵、也沒有得到任何好處,背負著許多人的期待甚至犧牲了好朋友,卻始終只能礙於現實,偏安、自我壓抑,超級無敵便秘。雖然是這種很血尿的東西,但如果大家有興趣且願意看完這個系列,我會非常感激的。
這篇算是為了當時所寫的<琴瑟無絕>番外篇<錯季>作鋪排。
如果我沒記錯的話,<錯季>的主旨大概是這樣:某天尚辟請人寄來一種叫舒香的東西,這種香從以前尚辟就會點,通常是點在周瑜的房裡,若耶去找尚辟的時候會嗅到,因此對這香味非常熟悉。聞著聞著竟然有點恍惚,不小心踏入幻覺,陷溺在過去孫策和周瑜仍然活著、他們四人和樂相處的假象裡。此後若耶沉睡不起,孫紹雖擔心卻毫無辦法,只能寄信告知尚辟。尚辟想了許久,才赫然驚覺寄過去的並非舒香,而是師姐季咸為了鍛鍊自身所調配出的幻香,本身雖無味,嗅到後卻會自動在腦中解讀成生命裡最懷念的氣味,並引發極為逼真的幻覺。要是無法擺脫過去的回憶並認清現實,即有可能就此耽溺其中,不再甦醒。在季咸的指點下,尚辟強行作法,要進入若耶的夢境之中把若耶帶回現實,這大概就是<錯季>中要陳述的主旨。
因此這篇就是尚辟施法的畫面,由於<錯季>並不會寫到尚辟視角,只打算於篇末交代誤寄的這回事,因此當時就試著寫看看尚辟抱持著什麼樣的心情在亡羊補牢。
而當年的後記有下列這幾句話:
「一直不寫東西是不會進步的,但是持續挖坑不填也不好,所以想出了這個辦法:
以數字開頭,命題,然後寫一些自己突然很有感覺,想寫下的文字。
按照慣例,我寫文很少打草稿、且命題都是發文前的動作,所以將來寫什麼無可奉告【核爆】
這樣感覺挺好的,想寫什麼就寫什麼,還可以順便囤積臨時起意的片段。」
可見數字系列是當年我為了避免自己因犯懶不寫稿、怠惰了語感,而想出的一種填坑法。
不特別限制自己一定要寫哪些人事物、多長篇幅,但至少希望每個月寫一篇文章,大概是抱持這樣的想法而開始寫。但可能因為是比較遊戲性質的隨筆片段,因此意外地都和自己的EDIT武將有關。除了預定要寫還沒竣工的<百六>、<七殺>是完全提到史實人物以外,大部分都提及了EDIT武將。有些人雖然只是路過、被略提,但這個系列已經在我自己也沒察覺的情況下,逐漸朝替自創武將服務的路線前進了。
因為都是六、七年前寫的,我對某些人的設定(例如若耶和孫吳二世子)要到近兩三年才臻至完備,對孫權的看法也改觀了許多,因此有些部分可能還是會調整。基本上七孫相關的路線就是比較沉重,甚至會涉及到對孫權比較不友善的面向--原嫡系VS兄終弟及後,才轉正為嫡,是這種沉重的話題)。如果沒有比較詳細地考證就會弄出一堆BUG,這也是這系列後來我比較不去動的原因之一。
比方說當年寫完<三思>以後,看到JUIN的留言我才發現我把孫紹和他兒子的立場搞混了(當年真是治學不精),但也將錯就錯,額外擴充到本該隱居的尚辟一線,將這段劇情擴充為(以下劇透有興趣請反白)尚辟之子自我犧牲,願代孫紹而死,因此孫紹得以倖存。孫權事後雖發現真正的孫紹逃出生天,但在冷靜後反倒開始自責,也就放棄對兄長遺孤們再次動手的念頭。這個路線大概就是這種形式,孫紹既沒有起兵、也沒有得到任何好處,背負著許多人的期待甚至犧牲了好朋友,卻始終只能礙於現實,偏安、自我壓抑,超級無敵便秘。雖然是這種很血尿的東西,但如果大家有興趣且願意看完這個系列,我會非常感激的。
以上,補記於 2014.09.04