* 三國群英傳世界觀
* 策瑜向,尚辟移動背景
* 幹竟然沒若耶!孫伯符粗奶玩都不帶妹妹的!!!有異姓(兄弟)沒人性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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桃源仙鄉,所有隱士和修道者皆嚮往的絕境(*註一),據傳其乃秦朝一統九洲時,楚國遺孤避暴政所遷徙之地。欲尋入仙鄉之徑,需屏除俗心、塵慾盡捨,加以機緣相輔,方能得之;刻意尋求者,是絕對進不了仙鄉的。
時為三國鼎立、群雄割據,此一傳說逐漸被響徹雲霄的鼙鼓之音所掩沒,兵荒馬亂、驍將爭鋒,誰家兵敗誰家興已成為人們茶餘飯後的關切點,至此,仙鄉遂成為僅存於修道者之間的神話。
東晉陶潛曾作桃花源記誌此逸聞,後世之人皆視此文為陶潛寄托之作,殊不知武陵漁人所入之桃花源即為桃源仙鄉,而世間確有其地。哀哉,眾等凡夫俗子無以入仙鄉,豈非出於此因!
時值仲春,武陵一帶桃李皆盛,風裡飄著說不盡的甜郁,是只有當地居民能嗅出孰為實甜、孰為華芳的特有香氣。行此過客並不執著鑑別其中差異,但願沉醉在似雪漫飛的落英景緻內,舉酒酹江、吟詩暢懷。
水鳴濺、江河緩,放眼望去盡是四通八達的渠道,古人說南船北馬,這話不是沒道理的,又江南春景之所以娩雅,這以船代步的南方特色可謂一大主因。瞧!這浩瀚長河上,灩瀲水光盪著幾縷柔情,被船頭撞碎的漣漪餘勁未興,後方又溯來雕工精細的畫舫,再縐一回池水--前者幽、後者麗,一靜一動相襯之下,已可稱此景為雅繪一卷,再添上夾道幾抹落英凋零的悽楚,就顯得更惹人憐愛。
遠離於尋常水道所通達之所、莫約是武陵西北處,迢迢望去,有桃林以燎原之態坐落於河岸,此即為本地漁人船家口中所言之『桃源仙鄉』。遽聞,數位恰經此地的鄰近居民曾在夾岸桃林內見過一身著素袍、脫俗出塵的青年,然每當掌篙者興起上前交談的念頭、將船隻使近後,青年的身影便消失無蹤。
當地居民以為遇上了山精鬼怪,彼此告誡不可靠近此地,直至日後,數人見青年乘趨虞(*註二)越江而行,這才明白桃林裡住著神仙吶!好奇的居民們紛紛驅船前往桃林,卻無論如何也找不到適合著陸之所,即使行陸路亦尋無入林之徑,於是便放棄尋仙之念,僅替該地取『桃源仙鄉』之名以誌此奇。
武陵一帶的人們不知何時流傳起這樣的說法:『臨江桃源有仙鄉,朝暮繞岸數以航;若得趨虞神靈導,或有奇緣觀仙翔。』意為入仙鄉一事可遇而不可求,奉勸企圖尋仙者莫白費心力--即便有趨虞神獸引路,也僅僅是見到先人凌虛御空之姿,還不見得能與之交談呢!
起初,桃源仙鄉之名甫出便吸引了大量人潮魚貫而入,動機為何是不道自破的,可結果又是怎麼樣呢?能遠眺仙人一眼的人雖不少、然遍尋無果的人終究還是佔了多半,於是,逐漸地,人們又淡出了此地,桃源仙鄉之名遂被人們遺忘於記憶深處。
而今,在昔日人聲鼎沸的尋仙水道上,一葉扁舟正緩緩使過……
「桂棹兮蘭槳,擊空明兮泝流光。渺渺兮予懷,望美人兮天一方。」春日透過桃蔭,零零碎碎地在紅衣青年身上照出亮點把個,他端坐船側,隻手執起長篙隨意輕擺了幾番,算是在划船吧,但看他注視夾岸數里桃林的模樣,賞景之心顯然是比掌篙更多上幾分的。
「愛卿,孤身在此,何言望美人需於天遙之處?」另一人身著白衣,側倚於紅衣者雙腿之上,百般聊賴地把玩起竹籃內不知從哪摘來的桃花,一把把自籃裡掬起,於風興時高舉,任飛花在空中迤邐成束束絳帛,旋舞。
「陛下,如今時辰尚早、百姓皆工,請顧好您身為一國之君的儀態。」不受上位者意有所指的言語影響,紅衣者以極其正經的態度應對,跟隨這枕在自己腿上的皇上近二十載,他明白這樣的方式才能制止對方更加越矩的言詞,甚至行徑。
「公瑾啊……」停下掬花之舉,白衣者突然將視線對上紅衣者。
「臣在。」被稱作公瑾的紅衣者雖神色緊繃,心中卻是暗自慶喜──終於想起要回航的事了麼?看來皇上還是有將分寸拿捏好的,已經離朝兩個月了,整個朝廷裡的人為了找他們倆,早就把遠在洛陽的皇宮都掀了過來!可眼前這皇上卻優哉游哉、絲毫不為所動,即便知道文武百官忙著找他,仍然拉著自己從中原一路玩回江南……唉唉唉,回朝的時候到底該怎麼解釋啊?
「你說,我們回來這兒住好麼?春雅夏喧、秋緻冬幽,和洛陽那裡的什勞子鬼天氣相比,這裡──」他話還沒說完,一陣怒喝便從紅衣者口中暴出,「別鬧了,孫策!!!你到底想什麼時候回去?!」
是的,白衣者便是爭戰數十載,終於平定九州的當今聖上‧孫策;而紅衣者則是自少年時便跟隨他的驃騎將軍‧周瑜。
兩個月前,當周瑜正準備向孫策稟報政務的時候,孫策突然一句『公瑾,我想回江東』便拉著他從御書房裡跑了出來。那天周瑜首度見識到孫策腰上那塊鏤了鳳紋的琉璃令牌的妙用──遇到哪位宮人或守衛要上前攔阻,只消把令牌晃一晃,就沒人敢擋駕。這也是孫策之所以能如此暢行無阻,並輕輕鬆鬆就帶著他溜出來的緣故。
起初周瑜想規勸孫策回宮,但是看到孫策苦著臉求他的樣子他就閉嘴了。孫策畢竟是慣戰的野虎,自他登基後就得被以往軍中未曾存在的禮法管束。上朝倒還好,孫策過去練槍也習慣早起,況且百官是不敢仰望聖顏的,就算孫策打盹了都沒人發現;相較之下,關在宮裡整天批閱奏章、主持大禮,這就叫孫策鬱悶了。
再者,孫策這個人是無視禮法規範的,否則又怎能推翻前朝,坐上龍位?可現在不止祭禮時要遵循禮法,就連祭祀先祖的宗廟和房裡的擺設都要……這也就罷了,禮節這些東西,繁瑣歸繁瑣,習慣倒也成自然。令孫策更無法忍受的,是他過去最喜愛的狩獵得等到狩場準備好了才能開始,且隨從都會擅作主張地替他將獵物驅趕到可見之處,要是獵物有了攻擊或反抗的舉動,頓時慘遭隨從們數箭齊發,待得確認獵物已死、無法造成威脅,那群婆媽隨從還會喜洋洋地向他稟報『請陛下休驚,大膽畜牲敢犯龍威,小人們自然替陛下處裡,不敢有誤』……
這樣還有什麼樂趣?這樣還叫狩獵嗎?
宮裡的生活比之戰場,可謂言不由衷、行不得意──那叫一個鬱悶!
周瑜知道孫策的苦,所以當初才會什麼也不說地就任他帶著自己出宮,如今他對自己的心軟感到後悔了,因為孫策似乎還沒興起回宮的念頭……當初做了那樣的決定究竟是不是縱虎歸山?看著眼前微笑的孫策,周瑜得不到答案。
「喔,生氣了。」像是早就預料到周瑜的反應,孫策仍是一派自若,「我的好公瑾,這麼不容易才溜出來,現在回去豈不是太可惜了嗎?」
「我的好伯符,你現在是準備要讓我把舟划回去呢、還是要我用這數罟(*註三)把你網回去?」兩人乘坐的小舟是向渡口某位和藹的老漁夫租借而來,因孫策不想帶給對方困擾──但他似乎很樂意替大臣們降災──所以船上擱置的漁網也就沒移動過,現在倒是成了周瑜威脅孫策的好武器。
「唔,如果公瑾喜歡這樣玩的話──」孫策邪笑,並用極其曖昧的眼神看著周瑜,周瑜頓時感到一陣熱潮襲上耳根,赧紅著臉大嚷:「不要玩笑!!」
孫策忍俊不住,噗嗤一聲笑了出來,他笑起來是很好看的,就像陽光一樣閃耀又熨暖了心,讓周瑜一旦對上眼就不想別開。雖然意識到自己這樣做是不妥的,但更不妥的事都做過,那麼僅僅是盯著孫策瞧也沒什麼關係。
「公瑾,你還記不記得我們年幼時常一起划船?」已習慣被人注視的孫策未察覺周瑜正瞧著自己,逕自向岸邊桃林望去,雖然倒映在草色瞳仁內的是若火桃花,卻不知他真正注視的是哪一段歲月。
什麼一起划船……分明是你把我從書齋裡硬拖上船才對吧,周瑜心底咕噥著,卻不好沒回應,「記得呀。」
「每次招呼你去,你總是繃著一張臉,等到該回去時卻又拉著我袖子不走。」隻手托著右頜,孫策似笑非笑地道出曩昔光景,「知道為什麼我總是愛帶你乘船麼?晴天,我們江東那廣闊的河面,天和水的顏色幾乎是分不清的。將船駛到江心、把槳擱著,四面都安靜得很,景色也不再流逝了,我們偎著彼此,那種感覺就像是天地之間除去對方什麼也不存在……無論是戰亂,還是喧囂……」而我就是在那個當下決定要終結亂世的,孫策暗忖,我想讓天底下所有的人都能體會到這份安心和寧靜,我也想與你一同擁有這樣的和平,公瑾!
周瑜沒有搭腔,只是順著孫策的眼光遠望,彷彿這麼做便能看到過往似的。他也相當緬懷幼時那段平靜的日子,好幾次當他佇立於戰地仰望星辰,都以為那樣的過去是不會再回來的,這是亂世啊!像他們這些以沙場為家的人,豈敢奢望自己活得過幾回春秋?
可孫策真將過去重現了,還世間一回歌舞昇平。縱使這樣的和平之景是以數萬弟兄的血為硃砂繪出的,但他始終沒有辜負每個弟兄和將士們的期許……也沒有辜負自己和義父的冀望。思及此,周瑜微微地笑了,孫策見他笑也笑了,「剛入宮時,你說北邊沒船可搭很不習慣,所以我心底一直惦著要帶你回來。」牽起周瑜的手,兩眼定定地看著他,若草色的瞳仁散發出沉穩的力量,讓人轉不開視線,只能對上他的。
「那是──」那是隨口說說而已啊!周瑜心驚,不僅是因為孫策把他曾隨意說出的話當真、更為了孫策的舉動。他從來也不知道孫策的手是這樣灼熱,熱到他耳根又紅了!周瑜想揮去孫策的手,卻被他緊緊握著,怎樣也抽不開。
「靜,」孫策闔上眼,用自己的額頂住周瑜的,並輕柔地喚著:「就這樣……一下子就好了,公瑾……」於是周瑜也閉上眼,四周靜悄悄地,除了黃鶯優美的啼音、水音,還有自己跳得猛烈的心音,他什麼也聽不到了。時間過得好久好久,久到他以為孫策是不是睡著了,忽然他感覺頰上有水滴下,卻不是自己的淚,然後是孫策溫熱的呼吸湊近,然後是好深好深的一個吻……
周瑜緩緩張開了眼,但還是看不到孫策的臉,因為孫策方才已經把自己的唇自他的離開了、此時正緊緊擁著他了。他知道剛剛孫策是在哭的,雖然不懂為什麼、或許他懂為什麼,但是他不想道破。於是他也回摟著孫策的腰桿、把臉埋進孫策的頸窩,如同孫策對他一樣,「就這樣,一下就好了,對吧?伯符……」
孫策箍著周瑜的手臂似乎又緊了幾分。
花自飄零、春自爛漫,欲說還休。
江水緩緩將他們乘坐的船推入了一條沿岸桃林夾岸數里的水道,兩人不由得看得痴了,在這片不見耀陽的掩天桃林內,他們都忘了駛船,只是任由水流將他們送近了岸。水道的盡頭是一面有洞穴的山壁和一小塊平地。孫策見著了,縱身一躍,上了岸,將船繫好在臨岸桃樹上,牽著周瑜下船,「進去瞧瞧?」周瑜微笑首肯,兩人便入了山洞。
洞裡伸手不見五指,所幸遠方的出口透了一點光進入黑幽的隧道作為指引;孫策在前領路,他的右手緊緊握著周瑜的,周瑜看著孫策被光剪出的挺拔背影,覺得心底意外地踏實,他知道沒什麼好擔心的,因為孫策在身旁。
走了一陣,總算是出了通道,已習於黑暗的雙眼被洞外的光線模糊了視線,待得略微適應,仔細一瞧,竟別有洞天!被燎原桃林環繞的村落,儼然屋舍坐落於村落中央,村內阡陌可通達各處。前方遠點兒的地方有農田,隱約能見耕種的農人在揮鋤;右方有一曲清流流經,看來村人就是引此渠灌溉吧!左方則是市集之類的地點。鄰近孫策和周瑜所佇立之處,有幾位孩童原先在玩耍,見有外人出現,便好奇地看著兩人。
孫策正想上前詢問孩子們此地情形,一道身著白衣的身影已擋在他身前,「汝等何人?」這人和周瑜有著相似的面容,或許是久居絕境,竟隱約帶著一種出塵的遺世之質。孫策和周瑜見了這人,先是互望了一眼,隨後便極有默契地朝白衣人同聲道出:『籍武!』
孫策和周瑜口中的籍武,便是周瑜過去情同兄弟的隨侍──尚辟。十幾年前,孫策輕裝出獵,卻在山林深處遇上遭他滅門的徐貢遺孤及門客兩名,要不是當時尚辟奉周瑜之命緊跟於孫策身後、並捨身替他擋下刺客毒箭,恐怕孫策早就命斷深山,哪還能稱霸天下?因此孫策相當感謝尚辟,當時還替他厚葬。為尚辟鏟上最後一鏟土的人便是孫策與周瑜。那麼,眼前這和尚辟一模一樣之人又是誰?
「籍武?」被稱作籍武的白衣人一臉困惑:「汝等喚吾乎?吾之名為辟邪,非籍武也。」語畢,辟邪嚴肅地再次問道:「汝等尚未答覆吾所問之事!」他的左手已搭上腰間劍鋏,態度十分強硬。周瑜見對方氣勢凌人,又似乎不記得自己和孫策,若打起來,無論受傷的是哪個,自己都不樂見。於是他搶著開口,「少俠請停手!我們沒有惡意,只是無意間乘船來到外頭的山壁,見壁上有通道,好奇之下才進入。若冒犯到您,我們這就離開。」
「……無意?看來是汝等的機緣。」辟邪一改方才嚴肅,輕輕笑著、並伸出左掌示好,「吾為辟邪,方才使兩位受驚,實為擔憂秦兵追討,還請二位見諒。」孫策看著辟邪的左手,遲疑了半晌、隨後便搭上自己的,並簡單扼要地介紹自己和周瑜的名,「我是孫策、這位是周瑜。」
左手?尚辟不也慣用左手麼?這人說他不是籍武,看來也並非佯裝,但是天底下真有這麼巧合的事?相同的樣貌、慣用的也同為左手,說他不是籍武,難道是他的攣生兄弟?不,籍武從來沒說過自己有兄弟的……
孫策和周瑜心底都暗自忖度,因此都沉默著沒說話,辟邪以為他們還在為先前的事兒掛懷,連忙開口,「汝等應知此地,外人稱此為桃源仙鄉。數百年前,秦王赢政所滅楚國之若干遺孤為避禍而遁隱於此。吾為一介遊仙,見百姓破國亡家亦心有不忍,遂為其等施下陣法,將帶有殺意與塵心之人隔絕在外。今汝等能入此地,可見汝等已捨下塵心,若汝等願意,亦可長居於此。」他說話的態度極為誠懇,令人無法懷疑,但是這反而更令周瑜對辟邪和尚辟之間的關連感到不解。
「承蒙美意,我們便先暫時叨擾了。」孫策看出周瑜心底的疑問,而他也對這傳聞中的桃源仙鄉深感好奇,索性應了辟邪邀請。辟邪聞言也相當開懷,立時表示要替兩人領路。
周瑜佇立原地思索,他未料到孫策竟然打算就此久居,這樣一來,不就又要延誤了回宮的時間麼?
孫策見周瑜不動,牽起他的手,湊近他耳邊低語:「未知天長,未知地久,暫與雙飛,君意可否?」聞言,周瑜怯怯地望向那對若草色瞳仁,而孫策回應他的是深深的堅定和滿懷包容的笑意。頓時,周瑜心底的疑慮都煙消雲散了。是這樣的啊,果然是這樣的啊,孫策是陽,他的笑總能照亮我內心的陰霾和憂慮,他的眼神總能讓我鼓起勇氣迎向未知的變數,「天長有時,地久有盡,遂與雙飛,不願違心。」回握孫策的手,周瑜也拉開了笑,隨即跟上辟邪的步伐。
天藍水幽,花香鳥鳴,一切盡在不言中。
桃源仙鄉,一處遺世而獨立的絕境,徘徊於世間的凡夫走卒、王公貴胄,汝等可識清前行之路?
<全文完>
*註一:絕境,與外界隔絕之地。
*註二:趨虞,傳說中的瑞獸名。白虎黑紋,尾比軀長,不食生物。
*註三:數罟,密而細的漁網。
首發於 ❀ 起筆於070815 完工於070826