* 七孫親情向
* 校稿後的感想之一:幹、其實這篇的CP是紹辰吧!?
* 校稿後的感想之二:孫策好娘,超雷,但小感人欸這篇 QQQQ(這你寫的你忘了????)
* 校稿後的感想之一:幹、其實這篇的CP是紹辰吧!?
* 校稿後的感想之二:孫策好娘,超雷,但小感人欸這篇 QQQQ(這你寫的你忘了????)
「紹兒,你聽好了,爹敎你習武不是為了與人相爭,」孫策矮下身子,若草色眸子平平地對上眼前較小的那雙,清澈、有力,這就是孫紹對爹親眼神的印象,「武這個字,拆開來看便是『止戈』,所以武是用以平定戰亂、替人們帶來幸福的力量。有了力量,才能保護自己最重視的人、事、物。」
「那麼,如果遇到即使擁有了武仍無法保護的存在,我該怎麼辦呢,爹?」每當和孫策這樣對上眼的時候,孫紹都會變得莫名認真。因為他明白孫策這時候也是認真的。
「都說你這孩子聰明,果真舉一反三。」孫策拍拍孫紹的頭,「紹兒,若真遇到那樣的存在,無論如何,即使是捨了命,也一定要保護,否則你會恨自己一生。如此,無論是珍視你的人、還是你珍視的人,都不會快樂。」雖然是輕描淡寫的口吻,孫紹卻覺得孫策話中有話。不過,他身為孫策之子,自然和孫策有著某方面的默契--孫策沒有道破,就是要他將來自己經歷時再思考--因此他也不再追問,那橫豎是現在的自己不能參透的玄機罷。
「爹,不快樂,就是不會笑的意思嗎?」姑且擱下方才的沉思,還是挑簡單的問題問了--孩子就是這樣。
「是啊。」孫策微微地笑了,朝陽般絢爛。
「那,紹兒懂了。」孫紹也微微地笑了,月華般純真。
那時的孫紹其實還不太明白何謂快樂,但是,如果可以的話,他希望看到所有人都開開心心的笑。
爹親,母親,瑜叔叔,籍武哥哥,珞梔姊姊,還有他的弟妹們,都是。
孫紹隱隱約約又從瀚海般的記憶裡,撈起屬於父親的那針回憶。
對於孫策,他的父親,其實他和弟妹們都記得不多。父親亡故的那年,他剛滿十歲,小七也才出生沒幾個月,況且父親時常忙於軍務,一家子共享天倫的時刻確確實實地稀少;在這般環境下,父愛於他簡直是夏蟲語冰,但他已經很滿足了,因為父親每次陪著自己的時候都是慈藹且溫柔的。
孫紹的母親和其他弟妹都不同--或者該說其他弟妹至少會有同母的胞親--而他的母親又早亡,或許這也是孫策對他特別疼愛的緣故。即便孫策時常忙到不可開交,仍然會想盡辦法在孫紹睡前和他說上幾句話。孫紹對父親這樣的用心感服於懷,為了不讓孫策失望,他努力地做個稱職的長子;對待二房和三房恭順有禮,照顧庶出弟妹也總是毫無怨尤、但求盡心--就像孫策對他一樣。
孫策死後,周瑜偶爾會來探望他們一室遺孤。孫紹記得周瑜在父親身故後不久還探得很勤,每當周瑜看見逐漸成長的自己,都會低喃著『這孩子和伯符真的很像呢』之類的語句。後來有好幾年,周瑜都被調至鄱陽練水軍,所以孫紹和周瑜也相隔數年不見。直到曹操南下,孫權將周瑜緊急調回建業的那一年,聽聞幼時照顧自己的瑜叔叔要回來,孫紹特別去城門口相迎;沒想到周瑜看到他的瞬間竟然倍受震驚,孫紹瞧得很清楚,周瑜握著疆繩的手,指節都泛白了--那回是周瑜除了在孫策葬禮上,第二次在他眼前繃著臉不說話。
隨後孫紹默默地陪同周瑜去晉見孫權,而孫權的反應也和周瑜一樣。想當然爾,孫權不可能和周瑜一樣多年沒見過孫紹,所以孫紹猜想,孫權是給同時步入軍議廳的倆人給嚇着了--他可能認為那是當年父親和瑜叔叔並肩同行的畫面。
時常被誤認為父親,這對孫紹而言已經相當習慣。平心而論,他並不厭惡被錯認,反覺得欣喜,因為這代表父親是被人感念的,否則不會有人還記得父親的樣貌。他一直覺得這是種驕傲。
但是,昨日接到孫權的詔書後,他首度對自己長得酷似父親這件事感到無奈。
這幾年孫權的幾個兒子為奪東宮之位,明爭暗鬥、機心算進,早已不是什麼新鮮事;原本孫紹還動過入宮調停的念頭,幾經尚辟苦勸才打消主意。尚辟說他的一份善意會引來殺機,他沒想那麼多,只是不願見自己看大的姪輩們兄弟鬩牆。沒想到,縱使自己已經不插手,仍然有人要他的命。
孫紹想知道,這禍端究竟是肇於他為孫策長子的身份,亦或是他與父親太過相似?
其實他是明瞭的,大叔對於父親的心結,怕是解不開了--只要這世上仍有酷似『孫策』的人的時候。
死,孫紹不擔心,他擔心的是弟妹們的安危。
若他一條命能保全父親的其餘血脈,他其實……無所謂。
去的話,脩會什麼反應?一定是氣得從他珍藏的名劍中取出最利的一匣,往宮裡殺去吧。聖又會怎麼說?八成會叫我再緩緩,三思而後行。續呢?說不定會難得見他和脩意見一致呢!至於珩和璜,唉,珩平常溫順,怒起來不知會動什麼計,璜又對他言聽計從……
睭著案上一紙詔書,孫紹仍在思索,渾然未覺門口漸進漸響的鈴音已停在身後。
「紹哥哥!」又是一陣鈴搖,伴隨著同如鈴音碎脆的女聲,將孫紹自沉思中拉出。「小七?!妳怎麼來了?」孫紹口中的小七,即是么妹孫辰,也就是眼前衣著華飾的女子。孫辰善歌舞,故裳袖間常綴有鈴鐺、絲帛,她是個舉行本就優雅的女子,在衣裳上動些小心思,更顯得飄逸出塵。然她此刻愁容滿佈,雙目微紅,雲鬢散亂,哪還有過往優雅的模樣?
「我聽聖姊姊說,二叔下詔傳你入宮……真有其事?」孫辰緊拉著孫紹衣袖,十分迫切知道答案。孫紹原想隱瞞,看情勢紙已包不住火,只得坦承。聞言,孫辰慌亂驚呼,「這怎麼得了?!紹哥哥,你不能進宮!二叔會殺你頭的!!」
「不進,又能如何?」孫紹笑了,但那笑是極其無奈又絕望的。孫辰從沒見過自己大哥消沉如斯,連忙取出個粗絹包袱塞在他手裡,「我們兄弟姐妹們立業成家這麼些年,雖是戰亂之世,多多少少還是攢了點金子,都在這兒了。紹哥哥,我和脩哥哥、聖姊姊都安排好啦,他們在江湖上有結識幾位朋友,你先帶著這些盤纏去武陵,自然會有人接應--」
「小七,」孫紹欺下身子,若草色眸子平平地對上眼前較圓的那雙,眼神既清澈又有力,「我不能走。」僅僅一句,便堵住了孫辰未盡的話語,連帶地也讓她眼中強積已久的霧氣了視野。「你不走……會死的啊……」
「我走了,死的就不只一個人了。」孫紹嘆了口氣,孫辰向來是弟妹中最得他疼的,從小到大什麼都依她,就怕她掉淚啊。看著么妹低垂著頭,孫紹心底也亂,不過他並不會因此改變決動--孫辰是懂的,所以才無所回應。
過了良久,孫辰猛地抬起頭來,「紹哥哥,不然我們起義吧!」她眼中閃著堅毅,和記憶中孫策談論天下時的眼神很像,令孫紹不由得楞住了,一陣子方反應回來,「傻小七。」立直了身,他牽著孫辰坐下,「聽好了,哥哥敎妳習武不是為了與人相爭。在我年幼時,爹曾經告訴我:武這個字,拆開來看便是『止戈』。所以武是用以平定戰亂、替人們帶來幸福的力量。有了力量,才能保護自己最重視的人、事、物。」
孫辰靜靜地聽著,雖然沒先前那般激動,卻仍能感受到她的惶恐。她的手微微地顫抖,身子也是,在細鈴又搖了幾聲清脆後,她用細微到將近不能聽聞的音量問著,「那麼,如果遇到即使擁有了武仍無法保護的存在,你會怎麼辦呢,哥哥?」
「我當年也是這麼問爹的,」孫紹輕拍著孫辰柔軟的髮,「他說:若真遇到那樣的存在,無論如何,即使是捨了命,也一定要保護,否則我會恨自己一生。如此,無論是珍視我的人、還是我珍視的人,都不會快樂。」頓了頓,孫紹假裝沒見到孫辰眼底所泛淚光,繼續說著,「我當時還不懂什麼是快樂,我問爹,不快樂是否就是不會笑的意思?他說是。那個當下我就懂了,不管是爹啊、娘啊,還是瑜叔叔、籍武哥哥、珞梔姊姊,以及你們,都是我最珍而重之的人--因為我希望看著你們都能笑笑地生活著,我希望你們都能快樂。」
所以,即使要捨棄自己的性命來保護,他也不會有怨言。「妳懂麼,小七?」
「我不想懂!!我只要我的紹哥哥活著!!!」孫辰像耗盡全身的氣力般哭泣嘶吼著,可是在她看到孫紹仍然清澈且堅定的眼神時,她就明白了--或許從一開始她就明白了--立時大怒過後的無力感襲上,她像一堵牆般頹傾了,伏在案上低泣。
「小七,別哭,」孫紹輕輕將她扶起,替她抹去淚水,「哥哥最喜歡看妳笑了,笑一個給哥哥看好麼?」他穩穩的目光對著孫辰,像是在陳述何等重要的事一般。
看著這樣的長兄,孫辰先是搖頭,然後又點頭,帶淚的面容綻開了一朵雨後梨花,絢爛又淒美,如撕裂的朝陽。
孫紹也回以如月華般沉靜的笑。
他知道的,他的決定就是這樣,不會改了。
當他看到小七笑的時候,他就知道這件事情根本沒有值得他三思的餘地。
【全文完】首發於 ❀ 寫於2007.08.17
【補記】
↓ 欸我發現一個BUG ↓
來自七年後的校稿之豆知識補充:
我也是讀中文系才知道,解武字為止戈是~~~~~~大!錯!誤!!!!
實際上止是的象腳趾形,所以武=拿著武器邁步衝= 拿起武器殺啊!!!!!! 嗯,是這種感覺。
但孫策的年代只有《說文解字》這本公信力較高的字書,而且當時沒有甲骨文頂多看到篆書,加上左傳裡也這樣解,所以也不算太大bug
不過基於我的專業良心,我還是要釐清這點www
啊,然後我發現這裏面有提到一點和現在人設不符合:
最一開始的設定是,解翟只有生孫紹,生完沒幾年就死了,而孫緒也是艷菊生的,所以這篇裡的孫紹才會說他沒有同母弟。
但也可以當成是指孫緒出生前沒有,那也算事實沒錯。
是說看完以後覺得這篇真是……迴章復踏(白話點的說法叫鬼打牆),頗有詩騷遺風(幹停止你的職業病)
中心主旨反覆跳針跳針竟然也能達到意外的洗腦效果嗎?當年的我超嫩,孫家父子看起來充斥著超閃亮聖母光輝,刺得我雙目生淚;;
但總覺得意外的感人,莫名~~~~
↓ 欸我發現一個BUG ↓
來自七年後的校稿之豆知識補充:
我也是讀中文系才知道,解武字為止戈是~~~~~~大!錯!誤!!!!
實際上止是的象腳趾形,所以武=拿著武器邁步衝= 拿起武器殺啊!!!!!! 嗯,是這種感覺。
但孫策的年代只有《說文解字》這本公信力較高的字書,而且當時沒有甲骨文頂多看到篆書,加上左傳裡也這樣解,所以也不算太大bug
不過基於我的專業良心,我還是要釐清這點www
啊,然後我發現這裏面有提到一點和現在人設不符合:
最一開始的設定是,解翟只有生孫紹,生完沒幾年就死了,而孫緒也是艷菊生的,所以這篇裡的孫紹才會說他沒有同母弟。
但也可以當成是指孫緒出生前沒有,那也算事實沒錯。
是說看完以後覺得這篇真是……迴章復踏(白話點的說法叫鬼打牆),頗有詩騷遺風(幹停止你的職業病)
中心主旨反覆跳針跳針竟然也能達到意外的洗腦效果嗎?當年的我超嫩,孫家父子看起來充斥著超閃亮聖母光輝,刺得我雙目生淚;;
但總覺得意外的感人,莫名~~~~